曾千倚/商業週刊
「媽媽,人死掉了以後會去哪裡呢?」望著和自己神似的眼眸,我朝兒子的耳際輕輕一吻,獨有的幼兒髮香撲鼻而來,我好期待這香氣能跟著我一輩子。
為人父母皆知,相愛,絕非親職路上的惟一場景。我們氣過、恨過、悔過,當眼前無瑕的天使轉瞬間冥頑不靈,我們忍不住捶胸頓足,甚至暗夜飲泣,埋怨上天為何將這等小冤家分派給我?所謂「血緣之愛」是否仍理所當然?
2015年春,我走進兒童癌症病房,我想知道面對人稱「最難治兒童癌症」的母親會是什麼樣的母親?
她們,每天睜開眼,就看見死神的刀斧架在孩子頭頂,原本該在青天白雲下嬉笑的童真歲月,取而代之的是日復一日的扎針、插管、麻醉、化療、電療。
最讓人沮喪的,受了這麼多苦,癌細胞可能殘酷的宣告,它贏了,這八個月、這三年甚至更久更久的努力,全都白費了,它要你投降,要你承認身為一個母親的無能,你能否帶著重傷再戰?還要告訴眼前這可能消逝的小生命:我們很好,一切都沒問題,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放棄你,還有媽媽在這裡!
不是所有的疑問都能得到解答,我想紀錄的,是瞬間生命的動能,還有這些媽媽在困境中教會我的事。